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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:打捞中华商场的年代记忆

由金马奖最佳剧情片《血观音》导演杨雅喆操刀、总投资1.5亿新台币,单集制作成本创台剧新高的作品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,历时五年打磨,终千呼万唤始出来,让观众在荧屏上一睹芳容。

不同于近年大陆大热的玄幻、宫廷、穿越题材,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(下称《天》)脱胎自台湾首位布克奖入围作家吴明益的同名故事集,可谓继2015年的《一把青》后,台湾公视HD台再度挑战文学浓度极高的小说改编。戏如其名,从小说的单人艺术,到戏剧的集体创作,如何施展魔术填补文字与画面之间的灰暗地带,使其既保留原著的迷人韵调,又符合普罗大众接受度,无疑是幕后班底须权衡的首要难题。

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剧照。

自然书写到都市怀旧

正如前作《囧男孩》(2008)、《女朋友。男朋友》(2012),《天》亦属杨雅喆擅长的时代感背景与青少年成长议题,而故事的主人公、台北中华商场发记皮鞋店家的二儿子小不点(李奕樵饰),其灵感正来自原著者吴明益的亲身经历。

出道以来,吴明益身上最大的标签是自然书写(naturewriting),他强调“野性”(wildness),关注昆虫灌木、海潮雨林,主张将西方自然书写本土化,常年活跃在生态保育与环境运动中,凭借《蝶道》《复眼人》《迷碟志》等自然题材作品闻名。

《天桥上的魔术师》,作者:吴益明,版本:新经典文化丨新星出版社,2013年12月。

在《天》中,他安插置身事外又洞悉一切的魔术师四处游走,“我真正想当的是魔术师,但我变魔术的时候会很紧张,只好避难于文学的孤独中”,吴明益以马尔克斯金句作为开篇引言,站在当下回望上世纪八十年代,把描绘瑰丽自然的一支笔,变成点石成金的手杖,为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注入灵性。

“魔术师把自己的左眼取了下来,放在自己的右手掌上。那枚被挖下来的眼珠没有流血,没有破裂,就像一枚完好的,刚刚形成的乳白色星球”,这枚小说中的”乳白色星球“,在戏中演绎为衣衫褴褛的魔术师(庄凯勋饰)手持的水晶球,它能看见人们灵魂深处的“至尊元”。谈及对角色的理解,演员认为魔术师是“男相菩萨”,虽然慈悲,但也会露出修罗一面。剧集播出后,媒体走访当年的中华商场住户,他们纷纷表示,天桥上的确有个卖魔术道具的老头,和吴明益笔下一样,会操纵纸片小黑人在指间起舞,买回家才惊觉上当,原来是全靠半透明的丝线牵引,超能力的泡沫被戳破,唯有气得大骂魔术师“骗子”。

某种意义上说,《天》中一个个梦境般的魔幻故事里,隐身其后的创作者也是这样的“骗子”。

完成“骗局”所需最重要的背景板,是剧组斥资8000万元新台币复原已于1992年拆除、占地2公顷的中华商场景观。不仅是建筑街巷,上至巨幅广告油彩与闪耀霓虹招牌,下到琳琅的货架与脏乱的街角,凡所应有,钜细靡遗——王德威曾以艺术的“新即物主义(NeueSachlichkeit)形容吴明益小說,不同于要整体全面地看东西的一般思路,新即物主义认为只要看得足够细致,新的美感与意义便会呈现,《天》的影视改编舍弃了原著中成年后的个人后设视角,通过原貌重现的中华商场,带领观众以上帝之眼,对彼时彼地的众生际遇,完成这种精细入微、格物般的凝视。

美国社会学家莎朗佐金(SharonZukin)在《裸城:原真性城市场所的生与死》中指出,都市文化被消费主义重塑的过程中,“有太多深受喜爱的地标消逝,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特色的高楼,一个接一个邻里丧失了小尺度的地方认同性”,而中华商场作为地标,其“小尺度的地方认同性”的来源,正是大家最为缅怀的、纯正的人情味。

地方认同性的构成,首先是地缘关系。“台湾钱淹脚目”的黄金岁月,中华商场绵延一公里商住混合、分别以“忠孝仁爱信义和平”命名的8栋建筑,标志本土经济腾飞,也见证万千百姓疾苦,更是集体记忆的载体。数不清的商户和小贩在此讨生活,从西装乐器到鞋袜书籍,从古董珠宝到占卜彩票,外省人、本省人、客家人、原住民、混血儿,英雄不问出处地济济一堂,有着邻里温馨,也不乏鸡毛蒜皮。

庶民精神的守望相助

在这个平凡而廉价,却又自成一格的小世界里,“99楼”的都市传说让孩子们闻之色变——夜里的二楼公共厕所隔间,会变成通往“99楼”的入口,那里是逃避现实的温柔乡,所有消失的东西、早一步离开的人,都会在那里等待与我们重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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